談個戀愛不能治本

那樣子之後，
我唯一能依靠的，
就只有他了。

我再也無法對其他人敞開心胸，
包括一向不太算在內的家人，
而我也沒有所謂一直很親近的朋友，
因為我好像有這方面的障礙。
真的把某個人算成姐妹淘的話，高三那時候她也正在自顧不暇。

1999年春天，
我的胃疾不斷發作，
更令人驚恐的是，我因為巨大卻無以排解的壓力，
患了一種通常只有老年人或長年臥床的病人會得的免疫系統疾病。

就這樣，
自發性的傷口在我的皮膚上痛苦剝削，但這並不比內心來得痛。
對於病情不甚了解的我，
也就任由年輕的實習醫師在我傷口上用手術刀劃下化驗用的切片，
恍神地等待結果出爐。
當時醫院的主治醫師甚至做了「嚴重的話會致命」的宣判，
讓我聯想到當時網路紅極一時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進行了幾個月的類固醇治療，
同時我的腦袋完全空了，卻也完全滿了。

對於愛情，我確實一無所知卻又像是炸藥一般狂烈燃燒。
對於未來，我完全寄託在考上好學校的希望上，
然而陰錯陽差的結果，讓我再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但或許只是讓我看清楚，
自己從未知道自己要什麼。

推薦甄試放榜的那一天，
我自己是最晚知道結果的。
因為大家都去電腦教室搶著幫我看。
關心的關心、看好戲的看好戲，
總之，那天我請假回家了。
此後，我也時常因為心情不好而請假回家。

高中畢業之後好幾年，
我才告訴英文老師當年我推甄台大外文的分數，
老師終於能了解為什麼之後我再也不想要念書。
總之我就是高分落榜，至於為什麼，不去解釋也無所謂。

當時，
完完全全，我對很多事情的觀念就是亂了。

升學的壓力被談戀愛的風波蓋過，
沒有人注意到我對於升學這件事情的心理變化，
連師長也都只在注意我和男朋友的動靜。
尤其是推甄放榜之前，
高三的導師一句話，讓我徹底相信，這個學校裡面再也沒有人值得信任。

但那也是第一次，
我看見自己致命的缺點。

我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