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個戀愛不能治本

今年夏天回家的飛機上，
第一次，感受到飛行可以激發這麼強大的情緒。
雖然當初寫的文字已經不復存在，
但是內心的洶湧並沒有散去。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拎著行李搭車到機場，
拖著大行李箱，肩上背著laptop，
一個人享受著孤獨奮鬥的快感。
腳上穿著陪伴我八年的new balance，
因為我要帶它回家，不再穿它了。捨不得。

八年，和我們六年的感情一樣長久得難以割捨。
我們，或說只有我？

三年多沒有見面，
六年前的那一顆小種子，現在已經變成曲折錯結的枝幹。
我常常懷疑只有我自己在傻傻的期待有一天它會開出美麗的花朵。

還沒上飛機之前，紙筆就已經預備好在飛機上要寫信給他。
渦輪巨大的聲音，象徵時間無限的軌跡，
在高空中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人間像是螞蟻般的細小而微不足道。
但是過去的所有情節都溶在一起，沒有次序地浮現。

飛行航線在螢幕上顯示。
越過法國之後，
德意志聯邦上面清楚標示著柏林，法蘭克福，斯圖加特與慕尼黑。
看著其中一個都市名稱，我的心跳得很強烈，
太陽穴的搏動明顯激烈了起來。

飛機只飛過那四個點的其中一個，斯圖加特。
雖然他不在那裡，但那是我們這幾年來最相近的一刻。
當時強烈感受到子午線的存在是多麼重要，
讓我清楚對位到內心的痛，就精確地在那一條不知道是幾度的線附近。

我在斯圖加特的天空上方，先是笑了，隨後又激動得掉下眼淚。
過去所有的酸，甜，激情，痛苦，分離，矛盾，還有美麗，
像一鍋雜燴湯一樣令人沒有辦法招架。
整趟飛行途中，我就一直甘願地喝著那鍋湯。
想著我在天空，他在地面，不知道是否正在回家的路上？
夏天的夜晚不知道他會不會抬頭看看星星？
要不是當時機艙內大多數的旅客都已經睡了，
一個東方女孩子孤零零的在座艙的小黃燈下掉著眼淚，
看起來恐怕很令人納悶吧。

十二月了，
過幾天又要再度經歷長途飛行，
不知道會不會再飛過德國。
這一次背負著的是更多的鄉愁與複雜痛苦，
以及清楚內心該面對事實的底。
new balance可以無怨無悔陪我八年，
最後讓我帶它回家，讓我永遠保護它。
但是我不是他的new balance，他也不是我的new bal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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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腦海中每分鐘算是浮現兩次的話，一個小時他會浮現一百二十次，
而每天扣掉八小時睡眠時間的頻率是120x16=1920次。
一天想一個人將近兩千遍，持續多年的結果會是什麼？

我知道我有一天會退出，
我知道我有一天會放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某方面說來，那已經不是對於感情的直著，
而是根深蒂固的信仰。
我的生命已經完全失去面對現實的能力。

來點光明吧，
Nellis，光。
You're meant to be the Light.

(註：Nellis源自希臘文，意為"光"。)